成人礼
圣权x石凯
自认为写的很认真
1
石凯腿耷拉着趴在吧台上，手边放着一杯没喝两口的玛格丽特，他实在不明白好好的酒干嘛要搁盐！他的死党，梁朋杰，从一进屋子就全情投入到了这一场群体性情绪失调中，在舞池中央随着“大家好我是mc刀刀”的喊麦声疯狂扭动他那细的跟根面条似的腰，看来很适应这成年世界的纸醉金迷。
石凯看了一会儿这群人跳舞，又给梁朋杰录了几个小视频，觉得不太有意思，说实在的，他有些困了。拿到身份证的第一个晚上果然应该去网吧包夜而不是来酒吧猎艳，尤其是他还穿着优衣库和宝可梦的联名卫衣。
怎么看自己都是个弟弟嘛，他觉得有些自闭，百无聊赖地把转椅转了个圈，欣赏了一下小姐姐们被高跟鞋拱起来的雪白脚背，最后视线定格在了一双ZOZOTOWN和阿迪的联名款上。
从鞋码看来，这双鞋的主人绝对很高，石凯自己一米八多，在他的同学里算是很出类拔萃的了，但这男人的脚比自己还要大上一整圈！他忍不住好奇地看向那大高个，宽肩，窄腰，头发烫了很讲究的小卷，五官说不上多细巧，却也洋气，整个人靠在吧台前面就有股说不上的风流。
男人在吃东西，128一份的铁板牛肉饭这人面前就摆了五盆！而且他吃相优雅，进食速度极快却又毫不粗鲁，吃完的盘子都整齐的摞在自己手边，画面几乎称得上是赏心悦目。
石凯看地入了神，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去如此认真地欣赏一个男人进食，甚至想在他解决完一盘炒饭的时候喊bravo，在最后一口牛肉滑入男人口中的时候产生出一种意犹未尽的喟叹。这次酒吧初体验的展开实在是峰回路转，十八岁的第一天他居然看了一场真人吃播！
“sorry我太饿了”，男人注意到他，拿纸巾细细擦了擦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空盘子又码地整齐了一些。
“你看起来好小，成年了吗”，男人打量着他
“喏”，石凯做作地从牛仔裤地兜里掏出身份证，用荷官发牌的姿势递了过去。
“生日快乐”，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抬头隔着一摞空盘子对石凯表示祝福，笑容很真挚。
这酒吧的灯光跟融化了的太妃糖似的，把人照的黏黏糊糊，连说出来的话都显得齁的慌。
“昨天的事啦”，石凯漫不经心地摆摆手，指着男人的一缕头发丝问：“你这是锡纸烫么”
“是，但我不渣”，男人笑眯眯地回答
“你这梗很老诶”，石凯撇嘴
“ 你不能对我这个95年之前出生的人要求太高”，男人又笑。
“你多大啊？”
“93年的”
“哦”，石凯不动声色地算了一下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莫名有些局促。年长的男人正倚着吧台看手机，手指翩飞，显然和小朋友的对话不过只是稍稍分神的逗趣，并不需要集中注意力和打起精神。
石凯有些沮丧，他跑步进入成年世界的尝试进行地不太顺利，事实上是，还没做好准备的实习大人在老江湖的对比下往往显得更像涉世未深的菜鸡，别人和自己说话都跟哄人玩似的。
他迫不及待要展现出自己的老练，或者说他只是想博些关注，于是他把腿扫过去拍了拍男人的脚背，把头搁在人家肩膀上问：“你叫啥啊”
男人没回答他，顺手掐了把他的脸，眼睛依然没离开手机屏幕。
石凯伸出爪子把手机从男人手里拔出来，半杯洋酒这时候上了头，让他有些人来疯，“你家长有没有教育过你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看手机”
男人诧异地转过头来看他。
石凯被一盯就有些词穷，他确实没大想好要怎么进行下一步，在酒吧和大自己六岁的男人搭讪显然是道超纲题，开放式题目还没正确答案！
“你衣服很可爱”，男人善良的开口拯救这尴尬局面，石凯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杰尼龟，发现和眼前的男人长得还有些像。“还成吧”，他无所谓地回答，把自己椅子朝前推了一点，趴在吧台上盯着男人下巴上那圈胡茬。
“你都要扑我怀里来了”，男人笑着说。
“没意思”，石凯撇嘴，把椅子往后和男人之间留出一个安全距离，别过脸拿吸管戳杯子的冰块。
“出去么”
“啊？”，石凯转头，一脸迷茫地看向刚刚还油盐不进的男人
“出去玩么，和我”，男人又是那种笑，看着石凯如同看自己家找不到飞盘一头乱窜的萨摩耶。
“嘿你不早说，”，石凯从椅子上弹起来，拽着人胳膊就往外走，给舞池中央扭地跟电鳗无异的梁朋杰留下一个耀武扬威的眼神。
2
男人的车没进地下库，就敞着停酒吧外面，灯一亮，石凯就迫不及待地蹦上前去对着后视镜挤眉弄眼。
他瞥了眼车牌，“牧马人啊，这么大众”
“嫌弃啊”，男人扯着石凯的领子把他塞进副驾，石凯这才发现男人岂止是高，都快赶上电线杆子了，手也大，提溜自己跟老鹰捉小鸡似的。
“没，就感觉像我爸开的”
“我本来也不小了”
“才比我大六岁，也还很年轻嘛”，石凯在宽敞的副驾上意气风发地伸胳膊伸腿，在cd架上乱翻。
“金铁霖作品全集，猫王100年，你这什么品味啊，够奇葩的”
“算了凑合听吧”，石凯把一张一看就是买碟送的台湾华语金曲集萃塞进cd机，一个无比塑料地男声突然开始恋爱ing。
“啊！青春！”，石凯把手伸出窗户，从湘江吹来的风扑到他脸上，让他很想放声高歌。
“能请您把天窗打开么？”，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
男人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天窗玻璃缓缓移开
车已经行驶上国道，石凯努力仰着脖子看向头顶的一方苍穹，发现外面的世界鸟不语花不香，看不见星星也没有月亮。
但这影响不了石凯感到兴奋，被深秋的夜风一吹他甚至觉得有些幸福，他迫不及待地直抒胸臆：“嘿，我说，我们这样特别像凤凰传奇的mv，你就是那男的在那开车，然后我这时候就开始唱是谁在唱歌，温暖了寂寞...”
“能不能有几句好话”，男人哭笑不得。
石凯嬉皮笑脸地看着他，“我都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圣权，齐天大圣那个圣，王权富贵的权”
“这么霸气”，石凯顺手拆了水杯架里的格力高，“我叫石凯”
“我知道”
石凯叼着半截巧克力棒惊异地看向他
“身份证”
“哦....”，石凯一脸逻辑下线放弃思考，显然并没有理解前因后果，却在啃完一包垃圾食品之后终
后知后觉，“我们这是要去哪”
“橘子洲头，那边空气好一点”
“这么老派呀”，石凯嚷嚷，“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开个房呢”
圣权惊得一哆嗦，方向盘差点没握稳，“和你？有点困难吧”
“不至于呀”，石凯心满意足吃完零食，把手在t恤上擦了擦，“我身材其实还可以”
“你看还有腹肌呢”，他顺手把衣服往上一撩，露出明晃晃的肚子。
圣权勉为其难地看了一眼，“是还行吧”
“可不，但你有男朋友吧，我看你一直在发短信”
圣权没搭理他
“那...前男友？你总不该是个直的吧！”
驾驶座上的人无奈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别瞎想，那我爸的学生”
“所以就是暗恋咯”
圣权嘴角抽动了一下，“这时候倒挺聪明的”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呀，但你干嘛不跟他说，我觉得你长得挺帅”
“他跟我说他是直的”
石凯不无同情地望向他。
“但他后来找了个男朋友”
......
“所以他也不是不喜欢男的，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圣权叙述一段苦逼少男心事的语气无比平静，但石凯还是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着的巨大的丧，很难得的，他想表现地体贴点，所以他以呼噜他家拉布拉多的手法轻抚圣权项背，说“害！多大点事儿呀，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我就是有点不甘心，你说我哪方面也不差吧”，被顺毛的超大只狗狗没理他，自顾自一气说下去
“其实我也没多喜欢他，就有点不服气，凭什么就不能是我呢”
“诶呀太复杂啦，听不懂听不懂”，石凯被这就是要一棵树上吊死的故事整烦了，耳朵一捂，拒绝思考。
圣权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小孩脖子，“你确实是太小了”
石凯凑到圣权身上，“你都没看过，怎么知道我小呀”
“你吃的手上都是油”
石凯冲他做了个鬼脸，“不解风情”
他郁闷地把半边身子扒出窗边，对着空气喊“你说带我出来玩就是这个呀，光吹风，还得听你这心酸暗恋故事，没意思透了”
“那你还想怎么有意思”，圣权把他摁回座位上，让他系好安全带。
“我们聊点别的呗，你交过几个男朋友，帅不帅，有我帅吗，你可别跟我说你全交代在那假直男上了”
“没几个，小时候天天看见他，没那心思，出国之后倒交了两个，也就是彼此看的过去，谈不上多喜欢，也没有多帅，和你半斤八两吧”
“真刻薄”，石凯翻了个白眼，“我切歌了啊，不爱听这个”
“你随便放你喜欢的”
“你这碟里就没几张我看得懂的，真是出个国了不起”，石凯不耐烦地在一堆他都不知道是什么国家出品的cd里翻，突终于挑出一张封面上的字是自己看的懂的，“希拉草原，嘿你还听民族风呐”
“换张别的”
“干嘛呀，这看起来不错啊，就封面这男的看起来有点沧桑，草原上风沙这么大么”
圣权笑笑，“这张给p过了，不过本人确实也没多年轻”
“你认识啊”，石凯扭头看他
“算吧”
“哦...”，石凯不情不愿地把碟放回去，“那现在没东西听了难道就干坐车呀，这位先生我们真的不考虑去开个房么”
“开什么房，都到了”
石凯跳下车，湘江的涛声和晚风一起迎他而来。
3
“我小时候在这上过爱国主义教育，我还代表我们年级在毛主席像下面深情地朗诵了沁园春.长沙”，对着涛涛江水，石凯开始追忆往昔。
“你小时候？什么时候？”
“初中的时候吧”
圣权好笑地看向他，三四年前的事情居然能被这小孩说成小时候。
“那你现在还会背么？”，圣权有心逗他。
“会呀！”，石凯来劲了，“我以前是语文课代表，好多课文都还会背呢”
“你听好哈，我来给你这个大洋马感受一下爱我主义教育”
圣权笑着向眼前眉飞色舞的男孩，看不见月亮的夜晚，江对岸的霓虹灯光扑簌簌地落在他身上。
“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圣权想，确实是寒秋了，他和萍水相逢的小孩在这三更半夜看湘江北去，倒也是某种应景。
“恰同学少年，风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石凯激情洋溢地背完最后一句，圣权很给面子地鼓起了掌。
表演完毕的青年人挨着圣权坐下，拍了拍他的肩：“ 年轻人，不要总是想着泡吧和谈恋爱，四个现代化还在等着你去建设，看看吧，明天太阳依旧在东方升起”
圣权终于没忍住笑倒在石凯身上。
“ 你可终于高兴了啊”，石凯奴努嘴，“ 你看我连诗都背了，礼尚往来，你也得跟我表演个什么才艺吧”
“ 你想看什么 ”，圣权居然很认真地问他。
“ 脚踩电灯泡，胸口碎大石，看着来吧”
“ 我唱首歌吧 ”，圣权没采纳石凯的建议。
“ 可别是你车上放的那些啊....”，石凯小声嘟囔，却发现边上的人已经唱了起来，
“To dream the impossible dream，
To fight the unbeatable foe
To bear the unbearable sorrow
To run where the brave dare not go
To write the unwritable wrong
To be better far than you are
To try when your arms are too weary
The reach the unreachable star ”
平心而论，圣权唱的很好，石凯甚至一瞬间觉得自己在参加什么高雅艺术进校园活动，但莫名的，这歌听的他有些憋屈。
“ 你这唱的都些啥啊？”，他问道
“ impossible dream ”
“ 呸呸晦气，im你妈的ssible呀，我现在就给你唱个梦想起航”
“ 这是什么歌？”，圣权突然感受到六岁年龄差带来的代沟。
“ tfboys出道曲诶，你不知道吗，很红的”
“ 不好意思是我太土了 ”，圣权笑着摇头，“ 不早了，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
“ 就这么回去呀 ”
“ 你想现在跳进湘江炸猛子我也不拦着你”，圣权甩着车钥匙，似笑非笑地看着满脸写着意犹未尽的小孩。
“ 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浪漫故事呢……”
“ 你还想要什么浪漫故事？”，圣权低头盯着男孩的发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 诶呀电影里都这么演的嘛，月黑风高夜，私定终身时，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最后走向生命的大和谐....”
圣权走上前去，抱住面前喋喋不休的男孩
“ 谢谢你今天晚上陪我 ”，他说。
“ 你这样搞得我很像是卖的诶....”，石凯嘟囔。
“ 我没有这个意思 ”
“我知道....不过你就打算抱一下就完了啊，这可是我成年后的第一个晚上诶 ”
“ 你还想要什么 ”，圣权的呼吸吐在石凯耳侧，让他觉得有些痒。
“ 亲一下总行的吧，kiss goodbye嘛... ”
圣权放开他，注视他的眼睛。
石凯被他盯地发毛，“ 说着玩的说着玩的，你别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说实话他现在有种直接跳进湘江里的冲动。
但圣权一把拽住了他，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你最好先闭嘴”，他说。
石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一个吻轻轻落在他的额头。
“ 我还以为亲嘴呢....搞这么纯情.....”，石凯小声吐槽
“ 有没有人说过你话真的很多 ”
4
石凯要下车的时候，问圣权，“我还会见到你么 ”
“ 可能吧，我明天回北京 ”
“ 回北京之后呢？”
“ 去美国，读书”
......
“ 这样啊....”，石凯咬着嘴唇，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
圣权拔了车钥匙，熄火等他。
“其实吧，昨天切蛋糕许愿的时候我还有一个愿望没用，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决定把这个愿望送给你 ”
“圣权有些诧异地看他
“祝你今后爱的人都爱你 ”，石凯语速极快地说完这句话，然后一把搂住圣权脖子，飞快地在他嘴上啄了一下”
圣权愣着看石凯一气呵成地开车门下车上楼消失在自己视线
他慢慢露出微笑，不远处，启明星正一点一点亮起来。
fin
评论(100)